凉气逼人,让人头脑也冷静下来,想起这几年自己的成长历程,颇多感悟……
当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那所传说中“花园式”的高中时,心中揣满了梦想和憧憬,那时恰好进入青春的叛逆时期,对于“世俗”这个词异常敏感,生怕自己与其有一丝一毫的瓜葛。而表达自己有个性的途径就因此而作了选择。例如,听自己认为最另类的重金属摇滚,欣赏并迷恋梵高的画——震撼的声音,简单的词曲;浓烈的色彩,朴素的构图都让我感到与众不同的刺激和让人心跳的美感。而更加让人心为之神往的则是尼采——他言语的激进,对世俗的批判,他“唯意志论”的阐述,处处闪现着智慧的花火, 对我有深深的吸引力,让那个年龄的我找到了归属感。
在尼采那里,“生物追求的首先是释放自己的能量——生命本身就是权力意志。”这种权力意志总是以多种方式表现出来,要么是强者的英雄,要么是弱者的怨恨。
尼采看来,弱者构成社会的多数,但多数人却不是真理的发现者。相反,他们主要被过时的传统风尚习俗所统率着,沉溺于旧价值之中而不能自拔。他说:“习俗损碍着获得新的经验和变革风俗习惯者的情感,结果便是新的和好的习惯难以养成,它使人们渐渐变愚蠢——愚蠢化”。(《朝霞》)而能在生活中揭示真理则是少数强人的特权,只有这些杰出的人才能打破虚伪的世俗,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弱者由于缺乏旺盛的意志力就把诸如怜悯、宽容、自我牺牲等作为美德大家赞扬,作为对自己意志力薄弱的弥补,并以此来限制强人的发挥。于是形成既使人难以为善也使人难以为非的局面,结果大众的道德使得大众平面化,平均化,庸俗化,最终使得个人臣服于“众人”,个人、人格、自我全部被大众所吞没!
似乎是因为不愿或是惧怕成为尼采所言的被“大众化”了的个人,高考之前的我,生活中充满了对现实的愤懑,老师上的课,同学们说的话,甚至公共汽车的停靠站……它们都在我心里被折腾了好多遍。
高考的不理想,曾使我一度伤心。显然经过高考的挫折,我已不再那么坚信自己是能创造历史的所谓的强人了。但是,目标的重新确定又将我投入到新的紧张与忙碌中。可是,烦恼也随之而生。在学业上的大规模投入,让我心里真正想要做的事情越来越迫切,也越来越多。在实践的分配上,精力的投入上,经常让我觉得矛盾重重,并且常说的一句话便是“矛盾呀!”这也成为同学们取笑的话题,生活很难与快乐沾边。
那时,困扰我的问题主要是:为什么自己要达到的目标所需要做的事情要与自己真实意愿相违背呢?而那些目标是严格按照社会对“真人才”的标准制定的呀!难道是自己出了问题?那么,自己是个不适应社会的人,表现在不适应他对自己的约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后来,我读了弗洛伊德的书,他的“三部人格结构”让我心悦诚服于“他对我的了解”。“本我”的追求快乐,怀念童年无忧无虑好时光,所以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一遍又一遍地听《Yesterday》:
Yesterday,all my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与此同时, “超我”监督“本我”,谴责“本我”,说它不求上进,不思进取,对本我实行严酷的清规戒律,以实现它理想化的原则。“自我”却被夹在中间,常常觉得力不从心,左右为难,因为他要在理想原则与本能冲动中寻找平衡点以实现它的现实性原则。由于那个平衡位置难于达到,所以导致那时的自己时常郁闷,带着莫名的坏心情一个人出去漫无目的地逛,回来后继续进入调和三者的谈判之中,生活失去了很多乐趣……
随着光阴的流逝,也由于自己对其他哲学家思想的涉猎——弗洛姆的《爱的艺术》中对人类之爱的阐述;《瓦尔登湖》中对人们追求物质享受的否定以及对精神信仰的推崇等,他们都给我提供了不同的看世界的角度。还有就是对生活展现给我的东西的体悟的灵敏度不断加强——朋友的情谊,父母的关怀。我发现自己在逐渐走出那个灰暗的小圈子。
以前的快乐悲哀无非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对自己内心的过度紧张,过度关注,也许这很符合佛家的修行原则,但是也许是人在尘世,俗缘未了,以至曾带给我种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于是,不断地盘问自己:将快乐仅仅局限于小小的自我是否过于狭隘?马克思为全人类的共同事业而贡献力量的现实意义到底何在?我正在积极地寻找着答案:成为了为同学们提供服务的社团成员,加入了为民工子弟义务授课的行列……当我看到同学们因我们提供的服务而感到方便时,我感到了快乐;当我用也许与人吵吵嚷嚷便虚度过去的四十分钟换来孩子们开心的笑容和向往的神情时,我感到了快乐!与以前因为实现了自己某个小愿望而得到的快乐相比,这种快乐持续的时间长;留存在记忆中的形势稳定;能够影响别人并使更多的人加入其中,他们也得到了快乐,这样快乐就升值了。
在这种探索中,我也不停地寻找着理论的解释,也许在此方面马克思是最伟大的权威,他所言的为社会服务不是否认人的个性,而是提出人在社会中才能够实现自我本质也即对个体自由追求的实现。“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全面的本质”。人通过劳动实践创造全面的社会关系来全面地创造自己的本质。
也许直到终老,我也未能有新发明、新创造,为全人类做出重大贡献。但是,我还是拥有力量的,能够给一部分人带来“福音”,我也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