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和研究生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怎么做好学生的思想政治工作
“我自己很忙,我的导师更忙,一年见不到几次面,他怎么对我负责啊?”去年刚刚从上海市某著名高校毕业的硕士研究生赵华(化名)今天告诉记者,自己的毕业论文是在答辩前3天给导师看的,“他看没看我不知道,但没提什么意见,说了句‘可以’我就答辩了,反正都是‘自己人’,走个过场就行了,没有老师难为我”。
实际上,这篇硕士学位论文只花了赵华两个星期时间,“说实话,大部分材料都是从网上下载的,拼拼凑凑,稍微‘润色’一下,有一点自己的观点就不错了,导师也不可能把网上所有的文章都看过,而且我的论文题目并不是他的研究方向”。他说,大家现在已经懒得从书上、期刊上抄了。
而上海交通大学刚刚出台了一项《关于加强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若干意见》,明确规定研究生导师是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直接责任人,要求导师要直接负责做好本人所指导的研究生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而且这种思想政治教育,要体现到每一个具体的指导、培养环节。包括“要严格要求学生遵守学术道德规范,对学风不正或违反学术道德规范的问题,应及时察觉,认真处理;并对研究生就业进行指导,引导他们树立正确的择业观,引导学生树大志、立大业,到祖国和人民需要的地方去,并为研究生就业提供推荐和帮助”等等。
但是,上海交大这一规定赋予导师的责任,在不少研究生和导师看来,是难以完成的。
“现在导师带的研究生都很多,即使导师很敬业,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读研3年,和导师谈话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10个小时。”赵华说。
一个月至少要看七八篇10万字以上的论文 现在的导师不堪重负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学位评定委员会主席李良荣教授告诉记者,现在研究生教育的情况是导师不堪重负,学生怨声载道。
李良荣教授是复旦大学新闻学院1979级的硕士研究生,他的导师是著名的新闻教育家王中。“他当时只带我一个研究生,我每周都要去他家3次”。
李良荣教授已经带了十几年的研究生,“过去一年只带一两个研究生,我会把他叫到家里来,给他出选题,教他怎么写论文”。
现在李良荣教授每个星期也会把他的研究生叫到家里来“开小灶”,只不过从原来的“一对一”变成了现在的“小班”,究竟现在带多少个研究生,李良荣教授自己甚至都“不好意思”告诉记者。
“以前我是主动找学生,现在只能被动地被学生找。”李良荣教授说,“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题目给我的研究生,只能是他们有问题了来找我,我再给他们解答。”
李良荣教授告诉记者,每年4月份是他最“痛苦”的一个月,“学校一般要求4月28日上交博士论文,学生一般会在4月上旬把论文交给我,我一个月内至少要看七八篇,每篇10万~12万字,我每天看论文要看到凌晨3时,看得嘴唇发紫”。
研究生不能再扩招了 应该把重点放在师资建设上
据记者了解,在很多高校,研究生一年只见导师几面的情况绝非个例,不少研究生说只能逢年过节时在饭桌上见见自己的导师。
“我曾经听说过一种说法,一位导师在毕业论文答辩会上问自己的研究生叫什么名字,这可能是一个笑话,但现在高校中确实存在类似的现象。”复旦大学副校长、研究生院院长周鲁卫坦言,研究生的大量扩招,导致导师和研究生的比例失调,学生质量无法保证。他认为,一流大学不能再扩招,要以提高学生质量为主。
“研究生培养应采用‘一对一’模式。”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物理系教授王迅在复旦大学研究生院成立20周年座谈会上援引了诺贝尔奖获得者李政道的话———“博士生的培养,从根本上应该是一对一的模式”。
王迅教授认为,“一对一”的形式决定了招生应该是有限的。他说,在国外,最高产的导师,也不过带10多个学生。“我真的很难相信,搞基础学科的导师可以一个人带二三十个学生,这违背了研究生培养的正常规律。”
“不能再扩招了!招收研究生的目的是培养人才,而不是收费,教育不能作为产业来经营。”李良荣教授呼吁。
“过去大学教师资源浪费多,但扩招后是教师数量不够了,应该减少学生指标,重点培养师资。”李良荣教授说。“现在的老师天天上课,带的学生多,科研任务重,整天疲于奔命。投钱的方向应该用在师资上,而不仅仅是硬件上,要给教师提供宽松的环境。”李良荣教授现在每周还要上10~12节课,包括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
导师在研究生培养中究竟应该担负哪些责任
“我们有些导师并不在乎自己的学生培养得怎么样。”王迅说,“在国外,一个学生等于是导师精心培育的产品,一个学生毕业后境遇不好,他会觉得对不起纳税人。我们的导师还没有这样的意识。”
“现在有一些导师不负责任,让自己的研究生帮自己干活,把研究生当成廉价劳动力。”李良荣教授说。
“我的导师接的课题比较多,我进学校没多久就开始帮他做课题,但其实我对那些课题并不感兴趣,和我的毕业论文也没什么关系,但导师让做我不可能拒绝。”上海市某著名高校的二年级博士研究生崔浩(化名)说。
周鲁卫认为,导师接的课题,应该由学校的科研部门和研究生院共同管理,同时听取研究生的意见。他举例,清华大学为了避免学生做低水平的项目,成为廉价劳动力,学校科研处从课题审核入手,不准老师接低水平的课题,以免学生学不到东西。
“导师的责任是教书育人,不仅仅是做课题,要包括学术培养和道德培养。”周鲁卫表示,要从结果上来管理,把过程管理放在关节点上,以目标管理为主,“什么样的研究生不能毕业,什么样的研究生要淘汰,导师带不好学生也要淘汰”。
“导师应该教育自己的学生遵守学术道德,教育学生首先是教学生怎么做人。”李良荣教授说。但他同时表示,研究生都已经是成人了,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的硕士生一般在22岁以上,博士生都在30岁左右,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应该明白什么是学术道德,导师有教育的责任,但没有义务承担学生的错误”。
“现在GOOGLE多方便啊,关键词一打,什么材料都有了,不像以前,导师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抄的,而且我写的论文题目是自己定的,导师从来没研究过,怎么能看出来?”一位今年刚刚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对记者说。
王迅教授认为,研究生培养应高度个性化,是有多样性的,不能只用一种办法、一套规则来限制该如何培养学生。他举例说,丁肇中的博士生,写论文不许超过40页,但吴健雄的学生论文要800页。“如果按照我们的条例来限制,那么丁肇中先生的博士生,论文40页不到,评优秀博士论文几乎是没有希望的,假如是双盲评审,那很有可能通不过。然而,他培养的很多学生都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