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我去英国探亲。这次英国之行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实现了多年的夙愿——拜谒了马克思墓,至今,那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它对我的震撼及引发的思索必将长期伴随着我,成为我人生经历的珍宝。
马克思的墓在伦敦海格特公墓。“海格特”是英语“high gate cemetery”中的“high gate”的音译,至于很多中文材料称之为“高门陵园”则是意译了。1849年8月24日马克思流亡到英国,定居在伦敦,1883年3月4日去世,在英国生活战斗了34个春秋,逝世后安葬在海格特公墓,夫人燕妮等家人也安葬于此,最初的墓是相当简陋的,1954年迁到目前的墓室。
8月12日清晨,我和先生汤贡亮、儿子汤澜一起向伦敦城北的海格特小山走去,海格特公墓就在这座小山上,说是小山,实际是坡地。这是英国一年中最好的季节,阳光明媚,阵阵微风清爽宜人;路边的树木高大葱茏,枝条向高空伸展,树叶沙沙响;大片大片的绿地,小草发着亮光,青翠欲滴;姹紫嫣红的花,鲜艳得让人惊异;不时有一两只鸽子从高空冲下来,大胆地和我们一同行走。走上长长的高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万里晴空骤然下起了雨,还来不及躲避,雨又嘎然而止。虽然人们说英国的雨常常是来得快,走得也快,我却砰然心动:泪飞顿作倾盆雨,是天公和我们一起祭奠伟人吗?
走进公墓绿色的铁门,但见里面林木环绕,芳草萋萋,除了偶尔一两声鸟叫,静得出奇。沿着长长的墓道南行到一个路口,向东拐去,走了约20米,远远地看到前面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建筑,直觉告诉我们那一定是马克思墓了,因为一路走来,很多墓室尽管规模很大,墓碑雕刻精美,碑文上也记录着主人生前的显赫与辉煌,但都不如它气势恢宏,有震摄力。我们忽然激动得不能自已,急步跑向前。长方形的墓碑上是青铜雕塑的马克思的巨大头像,由英国著名雕刻家劳伦·布雷德精心制作,他那深邃、坚定的目光直视前方,碑的中央是卡尔·马克思的名字以及介绍和马克思同葬于此的家人。上方书写着:“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下方书写着:“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法解释世界,但是重要的在于改造世界”。当然,都是用英语书写的。墓碑前放着几束鲜花,这是其他墓前所没有的。站在马克思墓前,人不由感到庄严、神圣。墓碑上刻着的这些一百多年来响彻环宇的话我们再熟悉不过,然而在这里看到,令人心潮激荡。
这些天看到的建筑一次次让我们惊叹,如1863年开始营运的深入地下几十米的庞大地铁网络、气势恢宏的国会大厦、泰晤士河塔桥……都见证了并仍在证明着工人阶级的伟大。我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一百多年前那风起云涌的年代,马克思在满怀激情地调查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号召犹在耳际。
有一位英国中年男子先于我们在墓前,他一直注视着马克思的雕像,充满敬意。他看出我们一家三人很想在马克思墓前合影,便主动提出为我们拍照,并和我们攀谈起来。儿子告诉他我们从中国来,是研究马克思的。他说,他们也非常尊敬马克思,马克思确实很伟大,他当时的分析很正确,但是他的预见……他不往下说了。有一位中年妇女柱着拐杖走来,从不同角度为马克思墓拍照。走在墓道柔软的草地上,我有一点不解的是:英国众多占地广阔、环境优美的公园、价值连城的博物馆、国家艺术画廓、格林威治天文台等等,都是免费参观、免费提供各种精美的宣传材料,而海格特墓地却收2镑门票,管理人员问明我们要拍照后,又加收了1 镑门票,印刷粗糙的马克思墓碑图片及宣传材料也收费不菲。“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收门票。”那两个英国人也这样说。快走出公墓时,迎面来了几个年轻人,向我们打听马克思墓怎样走,我们详细地指了路,望着他们的背影,思绪万千……